2011年11月15日 星期二

東野圭吾《黑笑小說》:滑稽諷刺的文壇觀察

黑笑小說
一般人對東野圭吾的印象多半是銳利的社會觀察,寫著現代社會各種層面的問題。或是有著科學背景的推理小說,如《偵探伽利略》系列。除了大多數比較嚴謹正經的作品外,東野圭吾也寫了不少滑稽幽默又諷刺的小說,如《超˙殺人事件》、《名偵探的守則》、《名偵探的咒縛》、《怪笑小說》、《毒笑小說》,以及這本《黑笑小說》,足以成為一個特別的脈絡。


《毒笑小說》由短篇小說所組成,有接露文壇秘辛的占了4部〈另一種助跑〉、〈線香花火〉、〈過去的人〉、〈決選會議〉。科學搞笑小說有〈巨乳妄想症後群〉、〈萎而康〉、〈太清晰〉、〈萬人迷噴劑〉。剩下的是各式各樣難以歸類的,〈灰姑娘白夜行〉是灰姑娘的黑色童話版,〈跟蹤狂入門〉是素人成為跟蹤狂之路,〈臨界家庭〉是家庭間為了小孩玩具的面子比拚,〈不笑的男人〉是搞笑藝人與超正經飯店接待的對決、〈奇蹟美照〉是很不一樣的鬼故事。




最精彩的莫過於文壇秘辛系列,呈現老作家、新人作家、編輯們各種相處心態與名利得失心。這些角色或多或少都有東野圭吾本身的影子,而且是他浸濡文壇幾十年的觀察與經驗談,用瘋狂的方式呈現;〈另一種助跑〉描述文學大獎公布之際,作家寒川與各出版社的負責編輯們,在酒吧餐廳內等待結果公布。五度入圍但始終與獎項擦身而過的寒川,已是過氣作家,大家都不看好,但出版社禮貌性還是要跟作家打好關係派編輯出席,每個人各懷鬼胎,編輯鶴橋本來是另一位得獎呼聲高作家乃木坂編輯,總編卻搶功去陪熱門作家,叫神田來陪冷門的寒川,讓他心裡不是滋味。編輯神田為了兒子的重考心神不寧,人到心不到。編輯廣岡想起去年槓龜的續攤很不是滋味,計畫在宣布落選之際開溜。編輯駒井是出版社最資淺的小編,遲到甚至還希望作家落選。在編輯與作家的聊天過程中,也可看到文學獎的運作模式,評審喜好的左右,編輯與作家間的客套與虛情假意。


〈線香花火〉是一名業務員熱海得了小說新人獎,開始飄飄欲仙,開始不留心工作,幻想日後成名之路,把編輯客套當成恭維,以為自己是超級明日之星,豈知自己只是文壇不屑一顧的小人物;〈過去的人〉是資淺作家熱海來到最新一屆的小說新人獎頒獎典禮,以為自己應該是人人皆識,以前輩口吻教誨新人,但其實他也只是同年度400多個新人獎的得主之一。〈決選會議〉以作家們的評審新人獎過程揭開序幕,認認真真的評選過程結果送達主辦單位編輯部後,原來只是個幌子,其實是編輯要淘汰社內的雞肋作家,所辦的假比賽,看誰的評審意見最食古不化、最沒眼光,根據這些評語決定不再哪位資深作家續約。


科學相關的異想天開,〈巨乳妄想症候群〉提到插畫家因為業界崇尚巨乳角色的潛移默化下,得了妄想症,什麼東西都會聯想成巨乳,冰箱裡的包子、內衣專賣店裡琳瑯滿目的胸罩、管理員的光頭,於是跑去看醫生治療。醫生告訴他這是現代人的文明病,有越來越多人罹患.......這篇甚至討論從江戶時代以來名詞的演化,不同年代的標準,AV文化的先知先覺,科學上的解釋。既搞怪又假正經。


透過小說裡的角色談起各種文壇怪現象,想必雜揉東野圭吾自己的心境與體驗。作家寒川五度入圍五度失敗剛好跟東野圭吾自己的前五次入圍直木獎的情況一樣,與編輯苦苦等待然後落空的經驗想必超級豐富。而熱海得到小說新人獎卻不受看好也可以相排比。東野圭吾1985年以《放學後》得到江戶川亂步獎後,持續耕耘但銷量平平,也沒有一躍成為暢銷作家,直到十多年後1998年《秘密》才轉為熱門。〈巨乳妄想症候群〉充滿奇思異想,也找來各種文化、科學解釋,也是豐富有趣。〈太清晰〉主角視力太好,倒像是''眾人皆醉我獨醒'',可以看到粉塵、各種分子傳播,專屬一個人的末日驚悚體驗;其餘篇章相較之下比較貧乏,大多緊扣單一主題,沒有其他的延伸主題。〈臨界家庭〉為了小孩玩具不斷人比人氣死人,〈不笑的男人〉搞笑藝人雙人組一直想爛梗。是一本部份精彩其餘平平的小說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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