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讀 馮內果《第五號屠宰場：兒童十字軍》：戰爭的虛無

「我這本有關戰爭的書現已脫稿，下一本我要寫的將是一本開玩笑的書。
這一本沒有寫好，一定不會好，因為寫的人是一根鹽柱。它開頭這麼寫：
諸位看官：
畢勒˙皮爾格林已經無視於時間的存在了。
它結尾這麼寫：
唧唧啾啾？」……p.51-52
 

此番看《第五號屠宰場》已經是第二遍。六年前第一次看時，過癮於於它創新的小說技法卻又容易閱讀，先是預言了有點莫名奇妙看似開玩笑的開頭和結尾句，作者跳出說話並且在書中短暫露面的後設寫法。主角畢勒意念自由穿梭於時間中，過去、現在、未來各種狗屁倒灶事他都已預見，他打個盹就前進或倒退20年。任意在各條時間線跳躍著，中間接點的彌合卻很漂亮，使整部小說非常流暢易讀。

第二遍看這本書，感受深刻是裡面強大的虛無感。角色盡是些反英雄小人物，沒有目標、跌跌撞撞地進行人生，在二次大戰中不知為何就出征、就殺人、就被殺、就被俘虜......以諷刺又幽默的角度描述著戰爭的荒謬與醜陋。因為畢勒無視於時間存在，讀者會先知道事件結果，然後一步步走向「反高潮」也許還期待著。與一般小說剛好相反，我們總是期待著令人興奮的劇情高潮；馮內果包括這本不止一次說到，在歷經德勒斯登大轟炸回國後，原本他想寫可以拍成一部漂亮的戰爭片那類東西，卻被戰友的妻子瑪莉奧赫訓了一頓，也因為這番話大大改變寫作方向，反戰經典於是誕生，並將這本書獻給瑪莉奧赫：

「 『我可知道的，』她說：『你們假裝大人來代替孩子，你們這些角色將在電影裡由法蘭克˙辛納屈和約翰˙韋恩，或其他的自認迷人的、愛好戰爭的糟老頭子來扮演。戰爭的場面看起來很動人，因此我們將有更多這類的片子看，而他們打起仗來就像樓上的孩子們』 

這下我可明白了，原來是戰爭使她如此怒不可遏。她不願意她的孩子或任何人的孩子在戰爭中死去；她認為，戰爭的興起，一部分是由書籍和電影所鼓動。

所以，我舉起右手，向她保證說：『瑪莉，我想我這本書是永遠無法完成的。我一定要寫到五千頁，然後才放手。如果我能寫完，我可以向妳保證，其中絕對不會有一個讓法蘭克˙辛納屈或約翰˙韋恩來扮演的角色。』

『我不妨告訴你』我接著說：『我將把這本書叫做《兒童十字軍》』

從此以後，我跟她交了朋友。」……p.4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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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石：

德勒斯登轟炸

Kurt Vonneg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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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第五號屠宰場：兒童十字軍 Slaughterhouse-Five：The Children's Crusade
作者：馮內果 Kurt Vonnegut, Jr.
譯者：洛夫
出版：2007，台灣：麥田
ISBN：9577081215